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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疼、忧患与迷失

2000-12-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单占生 我有话说

《百年沉浮》(邢军纪祖先海著,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作者似乎走进了一个怪圈:在这本长篇报告文学中,作者多次对“死性”的中国球迷提出质疑:你爱它什么呢?它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发狂?的确,中国男子足球实在让人伤心。明明是要赢了,眼看着它却输了,输得让人目瞪口呆。一而再,再而三。中国有句古语,叫做事不过三。可中国男足愣是输它个再三、再四。输得让人没脾气。按说,球迷们抛弃它没商量。可是,中国的球迷不但没抛弃它的意思,反而更迷了,尽管有点爱恨交加。难怪作者会对球迷们再三提出质疑。但是,有点让人不解的是,作者在质疑球迷们的同时,在本书中却给予中国足球更多的热情,更多的精力,更多的篇幅与笔墨来分析介绍中国足球走过的漫长而又痛苦的历程。可以看出,作者也和中国球迷们患着一个共同的足球情结:从理智上拒绝着,那是在拒绝中国足球失败的历史;从情感上又拥抱着,那是在拥护中国足球的未来与希冀。拒绝着又拥抱着,这境况几乎成了中国人近百年来对西方文化的一种集体文化心理原型。这种“痛”在《百年沉浮》作者的心中,以一种无意识的形态表现出来。从近处说,这种痛与中国体育、与中国足球共同着,因此才有了他跳进质疑足球迷而自己又迷恋着中国足球的“怪圈”;从远处讲,这种痛与中国近百年的历史共同着,它其实正是中国人近百年文化心理的一个缩影。也许,这才是作者一方面在拒绝着一方面又在拥抱着那不争气的中国男足的直接原因。难道不是这样么?

《百年沉浮》第一章回眸了中国百年的奥运参与史和那次让国人“痛”得痛心疾首的2000年奥运申办史。在这一章里,作者以一个哲学家的思辨方式思考了体育与中国的命运、体育与中国精神的问题,剖析了国人的“奥运”情节。在这一章里,我们不时可以看到这样的字眼:鸦片战争、民族自尊心、洋务运动、强身健体、雪耻、东亚病夫、刘长春与第10届奥运会、零的突破、大刀向鬼子门的头上砍去、北京、悉尼、兵败汉城……。从这些与体育基本上不相干的字眼中,我们清楚地读出,作者心中的那个“痛”其实早在100年前的体育赛场之外就开始了,而具是痛在长城内外,大河上下,那才是中国体育今日之痛的病根。

此后,作者言说了中国伤心的足球、尴尬的“国球”、无法飞起的飞人、解体的马家军、威名已逝的女排等。这里,作者心中的那种痛时隐时现。但是,如果说作者在第一章中的“痛”起自中国近百年的历史的话,那么,后八章中作者心中的那种痛则来自中国体育自身。大概应该从六十年代中期开始吧,中国体育的确有不少值得让人深思,令人忧虑的隐患:中国第一个乒乓球世界冠军荣国团的死,那大概是极左政治侵害体育造成的恶性事件的典型案例。也许,荣国团式的悲剧不会再上演了,但是危害中国体育的仅仅是那让后来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的错误的“运动”吗?在这些分析中,可以看出作者思维的敏锐和思想的深刻,这也正是本书道出了中国体育发展历程中不少鲜为人知的史实但却不同于那些哗众取宠的“揭秘”书的根本所在。作者在书中所做的那些严肃认真的思考,其实正是本书产生动人力量的源泉,也是本书产生艺术魁力的机缘———也许,中国的人文知识分子向来有着“忧患”的传统;也许,我们这个民族是一个无法丢失忧患传统的民族。

作者似乎想给自己在本书中揭示的重重矛盾寻找一个出口,让迷失的体育不再迷失。现在看来,作者在本书结尾像举重运动员第三次试举那样的最后一搏没有达到理想目的。是政治左右体育,还是商业控制体育?是兴奋剂戕害体育,还是体育自我的迷失?是,又都不绝对。作者在痛悔体育的迷失之时,自己也在自己设置的迷宫中迷失了自己。因为作者在貌似心平气和地告介我们“胜败乃兵家常事”之时,骨子里却在做着中国体育永不言败的美梦。其实,作者潜意识中突出的是作者想给体育寻找一个不受任何东西干扰的纯净体育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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